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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七章 圈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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煙兒看清車裏的人是林瓏時,也表現出一副吃驚的樣子,隨後看林瓏不吭聲,表情再度急道:“林姑娘,我家小姐出門遇上了地痞流氓,反抗逃脫之時受了傷,正在那邊巷子裏面,請林姑娘幫幫奴婢,奴婢來世給林姑娘結草銜環,報答姑娘的大恩大德……”

她甚至跪下來懇求林瓏發發慈心。

一旁的綠姨娘對於綺娘這人沒有什麽好感,基於同樣的出身,難免心生憐惜,“瓏姐兒,我們就過去看看吧,萬一真的出了人命,那就槽糕了。”

煙兒一聽有戲,再磕了幾個響頭,“林姑娘,你也聽到了,救人一命勝造七級佛陀,我家小姐出血不少,再拖下去恐會累及生命……”

綠姨娘同情心泛濫,徑自就要下馬車,“我跟你過去看看……”

煙兒心裏暗罵綠姨娘多管閑事,看到林瓏一直只是沈著臉也沒見表現出什麽同情樣子來,不禁更為焦急,咬咬唇道:“我家小姐受傷很重,光靠夫人你一人擡不起來,林姑娘可否幫個忙?只要將我家小姐送到醫館就可以了……”

她不知道綠姨娘的身份,在這節骨眼也下好貶低她,遂稱呼了一句夫人,也當賣個乖討個好。

綠姨娘的臉一紅,“我不是夫人……”

林瓏卻是一把按住綠姨娘的肩膀,她一眼都有仔細打量煙兒,煙兒身上的淡藍布衣擦破了幾處,膝蓋上更滿是塵土,怎麽看都是一副狼狽逃跑的樣子?不過有一處細節她卻是留意了,就是這煙兒衣服破損的幾處並沒有擦傷,既然衣物都爛了,怎麽可能半點傷痕也不留?

好歹她自己也曾試過逃跑,穿過山林回到城裏的那次,她除了背後受傷較重外,身體腳踝等幾處被樹枝刮破布的地方,還有微細的血絲。

如今再看煙兒,不由得心生疑慮,想到上回這對主仆來說的混賬話,看來她還是多留一個心眼為好,遂按住綠姨娘肩膀的手力道更重,“二娘,先別急……”

“林姑娘,這事十萬火急,你怎麽全然不上心?我真是錯看了你,我家小姐是花娘又如何?那也是一條人命啊……”煙兒用起了激將法,無論如何就是要林瓏去救人。

林瓏面無表情道:“你也不用如此緊張,我又沒說不去救你家小姐。”

“既然林姑娘同意施救,那我們趕緊過去,我怕我家小姐撐不住……”煙兒一副喜出望外的樣子,這林瓏還是耳根子軟,也好,就要這樣的性子,將來才好拿捏住她。

此時她暗暗地在心裏衡量著,不管怎樣,事情向她期待的方向發展。

林瓏卻是再道:“我這馬車太大,估計進不去那巷子裏面……”

“林姑娘,那我們徒步過去,也不遠,我扔下小姐在那兒出來求救也有些時間了,林姑娘,我們快點……”煙兒催促道。

綠姨娘急忙要下馬車,人命關天,再說自己當花娘時也曾試過上街遇到混混調戲,所以絲毫不懷疑煙兒的話。

林瓏皺了皺眉,再度用力按住綠姨娘的肩膀,“二娘,我們幾個女流如何能搬得動她家小姐?再說馬車又駛不進去。”兩眼看向錯愕的煙兒,“你不用擔心,我自會安排人去救你家小姐……”

“林姑娘不願意就算了,為何還要浪費我的時間?”煙兒氣怒道,“你鐵石心腸,見死不救,我看錯了你,也不知我家小姐還能不能活命……嗚嗚……”控訴加哭聲一道,確讓人有幾分同情。

林瓏看到有人圍觀,趕緊道:“你做這個戲給誰看?”頭朝後面道:“匪鑒,你身強力壯,去一趟救救這侍女口中的小姐。”

煙兒瞪大眼睛,雙眼無淚地看向馬車後走出來的男人,她只算計了林瓏的車夫一人,沒想到後面還坐有一名小廝,而且這小廝一看就是練家子,眼珠子開始打轉。

“是,林姑娘。”匪鑒應聲,心裏對於這侍女早就提防上,一個花娘也敢與自家未來主母攀交情?真是膽大到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,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麽樣子?

“這,他一個大男人不方便……”煙兒找了個蹩腳的理由。

林瓏與綠姨娘還沒有噴笑出聲,匪鑒就不給面子地先笑出來,笑得嘲諷至極,“一個以色侍人的花娘還好意思說什麽男女大防?這不是笑掉別人大牙嗎?不是說得十萬火急嗎?還不趕緊走,楞在那兒做甚?帶路!”

他是豪門大族培養出來的人,又跟了葉旭堯這麽多年,多多少少能學到一點他家主子的氣質,所以對這煙兒說話時,帶了幾許嚴肅威喝。

煙兒神情一怔,她有點怕眼前這個小廝,不敢再與林瓏瞎扯,硬著頭皮帶路,希望小姐聰明一回,看到計劃有變千萬別讓那群埋伏的人出手,她直覺這回很可能踢到鐵板。

綠姨娘看著走遠的煙兒與匪鑒,看到林瓏又坐加軟墊處,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,“瓏姐兒,我們真不過去看看?萬一真的傷及人命……”

“二娘,你給我放心好了,這花娘此刻並沒有半分受損,你且信我。”林瓏一臉淡定地道。

“這是怎麽一回事?那侍女說謊?”綠姨娘覺得那侍女不像說謊,只能說林瓏嫌棄那是一個花娘。

“怎麽一回事,我也不知道,等匪鑒回來不就一清二楚了?總之我跟你說,我們不過去就對了。”林瓏朝外面的車夫揚聲道:“起程回去吧。”

一路上,綠姨娘的談興不高。

林棟見狀,看向綠姨娘,“二娘,你不要心裏難過,她是她,你是你,再說我姐都要與襄陽侯府結親,與一花娘有往來,被人瞧去不像話。”

“棟弟這話雖不大中聽,倒也在情理當中。”林瓏道,瓜田李下的事情,只能自己多留意,不然真的惹來閑話,最後吃虧的還不是自己?當然她也覺得花娘很無辜,可他們是兩路人。“二娘,這世上有些人是可憐不了的。”

綠姨娘細思姐弟倆的話,覺得自己還是魯莽了,葉鐘氏因為曹周氏那一番子虛烏有的話都差點聽信,若是有心人將林瓏識得蘇州有名花魁娘子的事情傳揚出去,再傳到葉鐘氏的耳裏,她光是想想,渾身就打了個冷顫。

這後是不用說都知道,這婚事必定會黃了,好人家的女兒是不會與名聲敗壞的女子來往,更何況是一妓子?此時她忙握住林瓏的手,“我又差點給你惹禍了,瓏姐兒,好在你與棟哥兒清醒,不然我是萬死難辭其咎……”

“二娘,怎麽說起這樣的傻話?什麽死不死的,不準說。”林瓏板著臉道,“我們一家人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。”

“沒錯,二娘。”林棟也點點頭。

綠姨娘這才覺得心裏好受不少,自己往後絕對不能再濫同情他人,萬一真惹禍上身,她大不了一死,萬一拖累了林瓏姐弟仨,那她就罪過了。

林瓏直到馬車要駛近葉家別院,匪鑒也還沒有回來回話,她倒也不太擔心,葉旭堯身邊的小廝一向機靈。

臨近朱紅色的大門,突然又有一人躥出來,林瓏的身子重重向前傾,好在她及時抓住車壁,這才沒有傷上加傷,林棟卻沒這麽好運,撞了一個大包,正由綠姨娘心疼地給揉著。

“這回又是誰?”林瓏幾乎咬牙切齒道,好不容易出一趟門,這接連兩次被攔馬車將她的好心情都磨完了。

坐在外面的侍女忙掀簾子,這回出現的人讓林瓏一楞。

“林姑娘。”曹大夫上前施禮道。

林瓏定定地看了他半晌,一向溫厚敦實的曹大夫此刻下巴滿是胡茬,與往日的形象差天共地,看來這兩日過得極差,不用別人說,她也知道是為了曹周氏。

思及眼前這男人曾經多次救過自家棟弟的生命,林瓏就做不到冷臉趕他走的動作,與綠姨娘和林棟打過招呼,她由侍女扶著下了馬車,站在了曹大夫的面前。

“林姑娘,我……”曹大夫沒想到她還會再見他,大喜過望,正想道明來意。

“曹大夫,這事我真的幫不了你。”林瓏不待他說完,即出言打斷,“你也知道,你娘做出的事情是人神共憤,我沒那麽大度由得她毀我閨譽,不然死的人就會是我。”

“林姑娘,我娘她真知錯了,不該拿著一張庚帖來胡亂說話,你就大人有大量給她一次改過的機會。”曹大夫哀求道。

這事一出,他和他爹都無心出診,藥鋪這兩天也關門,父子二人都急忙奔走,找相熟的稍有權力的患者幫忙,希望能將曹周氏弄出來。初時人家還拍胸口說絕無問題,只須不到半日就能出來,哪知道後來卻是變卦說無能為力,撫臺大人親自下的命令,沒有路子可走。

一連幾人都是這麽說,曹大夫沒有力法之下只好來求林瓏,正如林瓏之前與香椽所說的,普通人家惹不起這些官非。

“曹大夫,如果不是念及你救了我家棟弟,我連你也不會見的。那是我未來婆母,你讓我如何開口相求?你有站在我的立場上想想嗎?”林瓏把自己的難處也道出來,本來差點就要因此被葉鐘氏誤會,她還會這麽傻地為了另一個男人所求開口嗎?

曹大夫神情一黯,來找林瓏確實是魯莽了,可是,“她再不好也是我娘啊,林姑娘,我不能看著她坐牢……”

他神情悲哀地抱頭蹲在地上,一臉的無助,就差痛哭流涕了。

林瓏也覺得他十分可憐,不過一碼歸一碼,這不能是她心軟的理由,此時只能道:“曹大夫,你別這樣……”

“她幫不了你。”

聽到這清冷的聲音,林瓏與曹大夫都擡眼看去,騎在白馬上的葉旭堯白衣飄揚,一副玉樹臨風高潔無比的樣子。

曹大夫見狀,更覺自慚形穢,林瓏不選他是有理由的。他沒有無恥到不顧林瓏的閨譽,朝葉旭堯拱拱手,“葉公子,都是我魯莽打擾林姑娘了,在下這就告辭。”

既然輸了面子裏子,更不能連風度都失去,他轉身時一副灑脫的樣子。

林瓏只能唏噓地看著他的背影,曹大夫最差的就是攤上那麽一個娘,正看得入神之際,腰肢被人一抱,一個旋轉,她坐到了馬上,看著地面離自己很遠,忙道:“快放我下去,我怕高……”

葉旭堯充耳不聞,一踢馬腹,進了葉家大門,馬兒仍舊不停,往府裏寬闊的地方而去,白馬白衣當中的那抹綠色看起來醒目又飄逸。

後頭坐在馬車內的綠姨娘與林棟,只得相看無言。

“未來姐夫強勢了點。”林棟人小鬼大地點評了一句,希望不要過於難為他家長姐。

綠姨娘是經歷過男人的,自然知道這樣的男人的魅力所在,“就得要這樣的男人才能治得住瓏姐兒,你姐的性子有時候過於跳脫,有時候又過於沈靜,沒個能壓得住她的男人,只怕你姐還真的得孤家寡人了。”

林棟嘴角抽搐了一下,果然女人都是看重那皮相的人,這未來姐夫最大的優點就是有副好皮相。

馬背上的兩人,遠遠看去就像抱在一起,林瓏驚懼這馬,只得兩手緊緊地攥住葉旭堯的衣襟,“你……你快點讓它停下來……啊……”

馬兒一個跳躍,臀下一彈,她嚇得尖叫,兩手更是改為抱緊葉旭堯的勁腰,能抱得多緊就有多緊,就怕自個兒失足跌落馬下,死了就算,不死不殘的才叫受罪。

“現在知道怕了嗎?與一個男人在府門外說話時怎麽就就不怕?嗯?”葉旭堯低頭在林瓏的耳朵上吹氣,話說得陰惻無比,手卻是輕拉韁繩控制著馬兒的速度。

林瓏待座下的馬兒行走得緩慢了,這才松了一口氣,擡頭看他,“我與他光明正大地說話,又不是在暗處見不得光,有何可怕的?”當時還有綠姨娘等人在,大把人的目光下,她能做出什麽讓人誤會的動作來?“越發不講理。”

葉旭堯也知道自己過份了,她並沒有逾越的舉動,可就是在趕回來時看到她與另一個男人“言笑宴宴”的說話,感到不舒服罷了。“下次不準再這樣。”他惡質地吩咐。

林瓏輕“哼”一聲,她行事一向有分寸,他對她就這麽沒有信心?大膽地踢了踢他的腳,“放我下去,我坐著頭暈。”

葉旭堯仍瞪著她,好一會兒後,方才“籲”停馬兒,利落地下了馬。

沒有他在一邊,她不敢坐直,兩手抱著馬鞍,就怕馬兒再度狂奔,看到葉旭堯兩手高舉向她,“跳下來,別怕,我在這兒。”

好一會兒後,顧不上害怕,她立即握住他一只手,跳向他。

葉旭堯手劃過她受傷的背,忙摟上她的腰,她猛然一擡頭,那粉紅的唇瓣正好貼在他冰涼的唇上,林瓏眼大睜,正要退開,他的一只大掌卻是按住她的後腦勺,吻住她的唇,長驅直入。

約莫有半盞茶功夫,他才松開林瓏的唇,看到她如霞的臉色,胸口的郁悶一掃而光,大拇指劃去她嘴邊暧昧的液體。

林瓏一把推開他,咬著下唇著惱地看著他,“你真過份。”

轉身就走,雖然兩人有過兩次親吻,但那兩次都是在室內,並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,她可以自欺欺人地進行心理建設,如掩耳盜鈴一般,如今卻是再也騙不了自己,這樣有違她自不所接受的禮教教育。

葉旭堯皺緊眉頭,幾個箭步追上前去,拉住她的手臂。

林瓏仍兀自生著悶氣,一把推開他,咬著下唇絲毫不妥協。

兩人來回拉扯幾次,最終還是葉旭堯占了上風,使勁地握緊她的小手。

林瓏掙紮不開,只好隨他去,可那張小臉卻是仍舊緊繃,別以為這樣她就會原諒他。

葉旭堯也沒有吭聲,之前會那樣親她,也是一時情動罷了,這事歸根到底是他不好,也難怪她著惱,不過道歉一句終是說不出口,只好這般牽著她的手回去。

“馬兒?”走了一會兒,林瓏才想到馬兒被他們落在身後,想要回頭去牽它。

“自會有人打理它。”葉旭堯道。

林瓏頗覺有幾分尷尬,都快忘了這府裏最不缺的人,再說一匹馬於他而言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財產。步子不由得加快,她現在不但生他的氣,也自悶著。

葉旭堯對她又生氣的表情有幾分難以理解,不就是一匹馬,怎麽又不高興了?

“你在你叔父那受氣了?”他瞇著眼睛問。

“沒有。”林瓏依然氣悶地道。

兩人正自僵持著,匪石循聲找了過來,“爺,林姑娘,匪鑒回來了……”

林瓏一聽到匪鑒的名字,忙正色道:“他怎麽樣?那花娘呢?”

“什麽花娘?你怎麽沒跟我提?”葉旭堯又再度冷臉,全身冷氣大放。

“匪鑒沒說清楚,不過他被人打破了頭,流了不少血……”匪石老實地道。

“走,我們過去。”葉旭堯立即拉著林瓏過去。

林瓏這回也顧不上與他鬥氣,沿途將綺娘的侍女煙兒攔車的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說給他聽。

葉旭堯聽完,停下來看著她。

“你看我做甚?”

“好在你這回聰明了一次,沒再逞英雄,看來你還記得逞英雄的下場,我那會兒還以為你是隨口說的,幸好,你終於長進了一回。”

聽著他用冷臉說著似讚揚實貶損的話,林瓏柳眉倒豎,“去你的,我有你說的那麽差?”臉色還是止不住地羞紅,看來她昏倒在他懷裏那次真的將心底話說出來了。

“我這是在讚你。”葉旭堯嘴角上揚地道,如果她少點提防,只怕現在後果不堪設想,隨後眼一瞇,“那個大膽的花娘居然敢設計你,我絕不輕饒。”

“我們先去看看匪鑒吧,畢竟他這次受的是無辜之災,要不是我讓他去的話。”林瓏心有幾分不安。

“放心,他絕不敢有半句怨言,本來他的職責就是保護你。”葉旭堯正打算給匪鑒獎賞,這差他辦得不錯。

兩人趕到葉旭堯的書房時,匪鑒已經包紮好額頭上的傷勢,旁邊還有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跌坐在地上。

林瓏一進去,看到這哭哭啼啼的人不正是那綺娘?只見她身上的衣物完好,只有鬢邊的秀發淩亂不已,哪裏有煙兒口中的命懸一線?身受重傷,這回她得感覺自己的硬心腸了。

“林姑娘……”綺娘一看到她,急忙起身沖向林瓏,想要拉著她的手求饒。

葉旭堯一把拉開林瓏,讓這花娘的手落空,“別碰她,你太臟。”

綺娘縮回手瑟瑟發抖地站在原地,一臉的難堪尷尬,這冷面冷心的男人讓她心生畏懼,這人長得比國舅爺還要好看,又更年輕一些,但她楞是不敢招惹他,只好悻悻地站在那兒。

“你那侍女呢?”林瓏問道。

“她……她見勢不對,扔下奴家……跑了……”綺娘咬著下唇回道。

葉旭堯掃視了一眼這花娘,最後看向自家小廝,“到底是怎麽一回事?”

匪鑒行完禮直起身,臉色平靜地道:“當時小的奉林姑娘的命令隨那侍女過去,哪知一接近,小的就發現不對勁……她正蹲在路邊,小的正要去扶她,當時就沖出幾個大漢,趁小的低頭之際敲中小的頭……”

綺娘聽時,又低頭暗自抽泣,當時她就發現來人是男的,而煙兒拼命使眼色,哪裏知道還是來不及阻止那幾人,這才闖下大禍。她本想先拔腿就逃,煙兒卻率先逃跑,將她撇下,她跑不快,很快就被這小廝拿在手裏,最後到了這府裏。

“奴家不知道會這樣的,這真的不能怪奴家……”

林瓏聽著這綺娘的推脫之詞,心裏一陣厭惡,沒有她點頭,那叫煙兒的侍女敢私下布這樣的局?“你引我去,準備要做什麽?”

“奴家……奴家沒要做什麽……”綺娘眼神閃爍地道,更是連瞟一眼葉旭堯的勇氣都沒有。

林瓏皺緊眉頭,知道她是不敢直說。

葉旭堯冷聲道:“你不招也好辦,軍妓的名額正缺著,你去頂上吧,也當為國盡力。”

軍妓?

這兩個字一飄進耳裏,綺娘頓覺頭暈目眩,她現在雖然也是在做皮肉生意,但卻是眾星拱月,人人追捧,吃好的用好的,與大戶人家的姑娘在起居飲食上並沒有區別。可軍妓就不同了,她也接過幾個武將,自然知道他們的粗魯,更是聽過軍妓的悲慘生活,一天到晚男人不停,想想都打冷顫。

“奴家說,奴家說……”她忙道,“這個主意不是奴家出的,是……煙兒提議的,她讓奴家籠絡住幾個街頭地痞,然後趁機引……林姑娘過來,將林姑娘敲暈……”剩下的話在葉旭堯冷冽至極的目光中說不出口,實在太齷齪了。

“要如何?”林瓏忙追問。

“還不趕緊說?”葉旭堯怒喝。

綺娘的身子一跳,嚇得不輕,如小雞啄米般點頭道:“我說我說,煙兒說高國舅因為林姑娘犯了相思病,只要我們將高國舅請來,到時候在他的酒水裏下藥,再將林姑娘送到高國舅的床上,高國舅高興了,就會再回來找奴家,到時候生米做成熟飯,林姑娘也只得認命跟著國舅爺……”

“啪”的一聲,葉旭堯將厚重的桌子打出一個窟窿來。

林瓏也被這聲音一震,心跳加劇,回頭看到他因為動怒而打爛了桌子,忙上前將他的手捧起來,將木頭屑整理幹凈,心急責備道:“可有受傷?這麽大個人了,你拿桌子來出什麽氣?”

綺娘是混跡花叢的,一看這兩人親密的舉止,就知道他們的關系不簡單,莫非這人是林姑娘的未婚夫?真恐怖,她現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,後悔得要死。

在葉旭堯迫人又攝人的目光下,她低垂著頭看著地面,心裏怕得要死。

“難道你不知道我準備要訂親了嗎?”林瓏一面給葉旭堯揉著紅腫的拳頭,一面朝綺娘怒道。別的市井小民就罷了,可她是花娘,焉能半點風聲也收不到?

“煙兒說,只要你*給高國舅,這婚事自然做罷。”綺娘小心翼翼地道。

林瓏幾乎要撫額,這花娘什麽都是煙兒說煙兒說,她就沒有自己的主見嗎?

“去,掘地三尺,也要將那煙兒給我抓來。”葉旭堯朝匪石陰深深地吩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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